[王喻]后巷（五）
全是私设
架空
会分手
圣诞礼物送上门
说好的饭局最终还是从初冬拖到了圣诞。香港的圣诞节照例是没有雪的，但是港人事事争先的精神即使在节庆上也体现得淋漓尽致。
商场门口都相继立起高大的圣诞树，装点着礼盒和铃铛，各种促销活动同时应运而生。
喻文州手上的几个广告企划案都瞄准了要在节前敲定，自然忙得脚不沾地，连电梯上下的那点时间都恨不得用来小憩。不过幸得老板厚道，年终分红也给得颇为慷慨。
在跟死线争分夺秒的抗争中搞定了所有工作，喻文州习惯性地留下来加班做最后的复查，确定一切无误之后才拿起外套准备关机走人。
大概是清洁工忘了拉下大办公室的窗帘，从二十层楼高的落地窗看出去，几乎半城的灯火辉煌都尽收眼底。无数车灯闪烁，沿着街道向前飞驰，并上路旁新挂的彩灯和大厦不灭的灯牌，仿佛是这座城市搏动的命脉，一刻也不曾停歇。
喻文州下了楼，想着要去后巷抽支烟再回家。他一向独居，晚归也不需要跟谁报备。只是没想到在窄窄巷口昏黄的灯光下却居然还有同道中人。
王杰希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风衣，背靠在巷子一边的墙上，手指边的红光随着他呼吸的动作明明灭灭。从喻文州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脸，疏朗的眉目和抿紧的唇线，显出让人难以接近的严肃。
恍如初见。
“王杰希。”喻文州在他身边站定，从大衣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他最近实在忙，于是又从绿好彩抽回了CAMEL。
按港人的习惯，朋友之间要么直接叫名字，要么叫英文名。王杰希这样的简直是有现成的英文名可用，偏偏这三个字喻文州用普通话也叫得自然，大概是熟能生巧的缘故。
“才下班？”
“是啊，总算忙完了。你今晚没节目？”
“没有。”王杰希摇头，“那明天来我家吃饭？”
“明天可是平安夜，”喻文州笑起来，“明天你也没节目？”
“没有过圣诞的习惯。”王杰希摸了摸鼻子，“外头人太多了。”
“也对，广场都是人挨人，开车也只能游车河。那就麻烦你了。”喻文州其实不太明白王杰希对这么一顿饭的执着，不过想到明天大小饭馆只怕都早已订满，自己如果不想出门，只能在家里吃餐蛋面的景象，觉得去王杰希家简直是再好不过的选择，于是也就不再拒绝。
其实不过是有一种人，说出来的话就从来都要做到。不管在别人眼里看来是不是客套。
第二天喻文州准时到访，一路上的人山人海看得他心有余悸。回想起大学时候曾经也被社团的朋友拉着一起去维港倒数，人群中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方向，不由得庆幸今天有这么一顿免费晚餐供应。
来开门的王杰希左手还拎着锅铲，穿着圆领polo衫和牛仔裤，外面还套着素色围裙，看上去比平时西装革履的样子年轻了许多。
喻文州递上带来的红酒，解释说“估计今天这餐是用不上了，不过平时喝着玩也没事。”
王杰希接过来，瞟一眼酒标，不是什么高大上的牌子，对付一顿饭的价值来说却绰绰有余。他示意喻文州去沙发上坐着等一等，转身又进了厨房。
喻文州倒也不见外，坐下来打量了下客厅。标准的租屋，装潢虽然略显陈旧却清爽大方，电视上笼着罩布显然很久没有揭开过了。
屋子里空调热风打得有点高，他脱下大衣搭在一边，松了衬衫靠近喉咙的两粒扣，目光被茶几上一摞卡片吸引了。看上去像是一叠明信片，最上面一张是蓝色的爱琴海和伊亚的日落。他虽然没有亲身去过，前不久却刚好参与过去圣岛拍摄的广告企划案，所以觉得有些亲切。
王杰希这个时候又端了杯茶放到他面前。“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不过家里只有乌龙茶，不然就是热水了。”
“这个就很好。”喻文州冻得青白的手还没回复过来，就下意识地去握腾着热气的茶杯，两个人的指尖在紫砂茶杯上似有似无地交错而过。他顺势捧起杯子来喝了一口，用目光示意了下茶几边那一叠明信片：“不介意我看下？”
“你随意。大概还有10分钟就可以吃饭了。”转身又回去守着他的锅子了。
喻文州捧着茶杯看王杰希的背影，觉得一口热茶下去，整个身子才从里到外暖起来了。他注意了下，确定手上并没有沾到茶水，才拿起那叠明信片看起来。
“你都去过好多地方哦。”
其实王杰希也觉得把客人一个人晾在客厅不太好，但是他对烹饪这件事实在是家学调教出来的本能严谨，不到最后一刻心里头总是惦记着放不下，似乎不盯着，食材就要从锅里飞走似的，于是权衡再三还是得回来守着，刚刚递出去那杯茶差不多已经算是他所能做的最大努力了。
所以发现喻文州倚在开放式厨房的门口一边翻阅他那一沓明信片一边信口发问的时候他甚至觉得对方有点体贴。
“你怎么知道都是我去过的？”
“这么多，每张都是不同的地方拍了自己印的，地域跟时间跨度都蛮大，应该不是短时间能收集到的。拍片的角度跟构图又蛮一致，如果不是自己寄给自己，寄给你的人也太长情了吧。”喻文州看不到背对着他的王杰希的表情，默默在心里头补充完剩下半句，“真有这么长情的人，你们也该在一起了。”
“你可以看下背面。”王杰希对他的一番推理不予置评，似乎专注于自己手里头正搅拌着汤的勺子。
喻文州突然想起小时候跟同学一起去看过的一部系列电影，里头的巫师炮制魔药的时候，大概就是王杰希现在的样子。
他一边笑一边把明信片都翻过来看，果然除了地址，每张都只写了时间跟地点，然后跟着署名。
只是有时候署名是“王杰希”三个端正的中文字，有时候是“Jessey & Stanley”的花体英文。
“来帮把手？”
喻文州闻言把手头的明信片放回原位，听着王杰希的指挥把杯碟碗筷在小饭厅的桌上摆好，等菜都上齐，喻文州习惯性地先盛了一碗汤。想起自己之前脑补的魔药，又忍俊不禁地笑起来。
汤汁口感醇厚，层次分明，却又不显得油腻，喻文州喝了小半碗，才舍得放下，开口赞道
“很好吃，简直是专业水准。”
王杰希也不谦虚，又递过去一筷子盐水鸭。“没有烤鸭，这个将就吧。”
他习惯了一个人吃饭，所以不怎么说话，反而是喻文州边吃边挑起了话题：“你平时都自己做饭的？”
“以前在国外上学，吃不太惯，所以就自己学着做。”
“都做得很好啊。今天又是平安夜，麻烦你了。”
“不麻烦，香港买调料都还算方便。不像我刚去伦敦的时候，找不到中国超市，把红酒当料酒用。”
“哦~”喻文州拖了个长音，瞟一眼自己带来的红酒，“那看来我今天还真的送对礼物了。”
王杰希也跟着笑起来，“这么惦记着，不如一会儿先开了。”
“红酒配中餐？我以为你们这些食家会好讲究这些。”
“普通吃饭就无所谓，不过我有朋友确实很讲究，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叫‘食不语’。”
喻文州挑眉作惊讶的表情：“那不是会憋死人。”他自己会不会憋死尚且两说，不过黄少天一定会憋死。
“是啊，所以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跟他吃饭。”
“那你呢？”
“我？我挺喜欢像这样边吃饭边聊天的。”王杰希在心里头补充了两个字，跟你。
一顿饭的时间在谈笑间不知不觉中过得很快，虽然喻文州礼节性地明示了一下乐意洗碗的意愿，王杰希还是把人摁在了沙发上，表示没有让客人洗碗的规矩，更何况还现放着的洗碗机。
他把洗碗的程序设置好，又端出来一碟嫩黄色的方糕，切得小巧可人，说是饭后甜点，路过酒柜又顺了两个红酒杯一起。
不过他向来独居，即使是两个杯子，长得也不太一样。
喻文州正观察被他充作镇纸的风水罗盘，是从北京带过来的老物件，并不是真的会用，只不过摆着唬人。
又看他走过来，语带三分好奇地问：“王杰希，你是不是真的会算命？”
王杰希笑起来，想了一下，老神在在地回答说：“信则灵。”
“那你给我算下？是不是还要看手相？”一只手就递到王杰希面前。
“你别动，看面相就好。”王杰希坐下来跟喻文州几乎是平行的视线，他煞有架势的伸出右手拂过对方眼睫，偏又隔了微乎其微的一点距离。
喻文州端端正正地坐着，仿佛坐在教室里头听老师讲课的标准好学生。
“目秀而长，主中年遇贵，眼角带煞，命犯桃花。”
“咩意思啊？我最近要走桃花运？”喻文州歪了下脑袋，若有所思地看着王杰希，嘴角勾起来点意味深长的笑。
“说过了，心诚则灵。”王杰希其实也快要演不下去神棍的角色了，赶紧转过脸，从茶几上拿起醒酒器，把深红的酒液注入并列的两个玻璃杯里。
他把其中一杯递给喻文州，后者似乎还在回味所谓的“命犯桃花”，接过酒杯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轻轻晃了下手腕，低头抿了一口。
“你后面几天都是假期吧？有没有节目？”
“喻文州你是在约我吗？”对话似乎已经超出了王杰希的预想，不过他觉得既然能达到他的目标，过程如何似乎也不用太在意。
“不是你说我运气好么，我就试下你算得准不准咯。”喻文州耸耸肩，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却被酒精染红的眼角出卖了此刻的情绪。
“我可是神算。”王杰希眯起眼睛，伸手拨开挡住喻文州嘴唇的玻璃杯，轻轻地吻过去。
其实写最后一段的时候脑内的BGM突然变成了“吻下来 豁出去 这吻别似覆水”当然这个BGM跟本文无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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